61 为幸福拖底的那个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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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佳佳不在的这几天,夏峻除了体检,还四处投递简历,幸运的是,他得到了两个面试机会。就在他发愁带着玥玥这个小尾巴无法脱身时,夏美玲老师回来了。她带了两盒鲜花饼,还给他看她和刘医生在云南买的房子,她种的辣椒苗已经在茁壮成长。这次回来,见见彼此的家人,一起吃顿饭,领证结婚,然后再去云南种辣椒。
 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并为之祝福的事,可夏峻听得有点心不在焉。
  “峻峻,我问你话呢!明天中午,一起吃饭可以吗?”
  “嗯?你说什么?明天中午?”他从一个走神中回过神来,说:“明天中午我有个面试,妈,你帮我带一下孩子。”
  “面试?找工作?”
  “对!”
  夏美玲这才留意到儿子脸上的表情,他双目呆滞,抱孩子时也有点恍惚,孩子要他抱,他就抱着孩子在怀里乱拱,他就放她下来,至于夏美玲说了什么,他看起来是在认真听,其实没几句听进去。
  此刻是下午四点,工作日,佳佳的上班时间,夏美玲觉得哪里不对劲儿,问夏峻:“你和佳佳吵架了?”
  “没,没有。”夏峻目光躲闪,矢口否认。
  客厅里有点乱,玩具扔了一地,玄关处的鞋也横七竖八,刚进门的时候,她还看到卧室的被子揉成一团窝在床上。看一个人的心情如何,就看看他(她)的房间。夏美玲看出来了,夏峻的心情,就跟这房间一样乱。
  “一个人带孩子,应付不来?要不,妈帮你带一带。”
  说“要不”的人,看似多给了一个选项,但夏峻知道,这个话其实很勉强,他也不愿因为自己的不作为无能耐,把母亲卷入这生活的一团乱麻里,她的新人生不应该再次被他打断。
  “还好,我可以。你就明天帮我带一下。”
  “好!”
  夏天饿了,从楼上探头下来,喊道:“奶奶,咱俩一起和玥玥玩吧!让爸爸做饭,爸爸现在做饭可香了。”
  到了晚上,夏美玲才知道,佳佳已经出差好几天了,她看出儿子一人带两娃的不易,也看到儿媳的辛苦,劝他:“夫妻相处之道,妈妈也没什么经验之谈,但是我知道,两个在一起生活的人,要互相理解,佳佳也不容易。”
  “知道了,妈,你早点睡!”
  晚上睡觉前,佳佳打来视频电话,说想孩子了,他接了视频,听她和孩子隔着屏幕“小可爱小宝贝”地聊,他看到她刚洗过的头发还湿着,用酒店的白毛巾在擦,她对孩子笑得很甜,叮嘱她要听爸爸的话,但没有一句话是对他说的,直到她和孩子在视频里互道晚安了,他才以逗孩子的方式说:“玥玥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,说玥玥和爸爸都想她了。”
  玥玥还不到两岁,当然还不会说这样的长句子,陈佳佳回答他:“明天下午。”
  夏峻要去面试的这家公司,仍是他擅长的领域,一家上市证劵公司,年纪大了,去挑战新的行业和岗位,他真的感觉力不从心,为五斗米折腰,他只能委曲求全来做他并不喜欢的工作。
  面试的主考官有两个,一个二十多岁的部门主管,还有一位与夏峻年龄相仿的hr,那位年轻的部门主管看了看夏峻的简历,再抬头看看夏峻,随即露出惊喜的目光:“你真是夏峻?我在财经节目上看过你的访谈,我,我还去xx公司应聘过,当时是你面试的我,不过,我没被录取。”
  风水轮流转。夏峻实在想不起他曾面试过眼前的这位,也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,他只得尴尬地笑笑:“是嘛!那真是有缘。”
  不过这位部门主管并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,他问了几个常见的专业性问题,夏峻都轻松对答,结束的时候,这位后辈依然用敬仰的语气欢迎他的加入,声称会把面试结果呈报大boss,会由大老板亲自谈薪酬待遇。谈毕,这位后辈非常恭敬地起身,送他到面试室的门口。
  从面试的会议室出来,夏峻心里五味杂陈,他知道拿下这份工作不在话下,只是这个面试过程令他觉得颇为讽刺,但即使如此,要和一个被他轻慢被他拒绝过的年轻人一起工作,他想了想,也可以接受。人的原则总是在不断改变的。
  这家公司规模很大,有一道长长的甬道,他正独自走着,忽然看到佳佳和一位男同伴从一间办公室出来,正在与室内送客的人告辞。四目撞上,躲也躲不开。
  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  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 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。
  佳佳让男同事先行离开。夫妻二人默默同行,在楼下的咖啡厅角落坐下来。
  “我,我来应聘。这家公司看上去很不错。”
  “我们保险公司和这家公司有个金融保险的合作,我只是,过来送份文件。你面试,还顺利吗?”
  “还行,看看再说吧!”
  两个人交代完这些,都沉默下来。
  侍者端上他们点的咖啡,热气与香味弥散,她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,忽然意识到什么,解释道:“我今天提前回来了,所以,所以先来公司,处理一些事。”
  夏峻也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,苦笑了一下,想了想,还是没有揭穿她。她根本没有出差,这几天,她一直在公司附近的某酒店里,每晚她和玥玥视频,他都能听到楼下公交车清晰的报站声:“188路无人售票车。”有一次,他还听到楼下有人用方言吵架。无论她是做那只把头埋起来的鸵鸟,还是单纯只是想静一静,他都理解她。
  “你知道吗?前年从民政局官网爆出一个数据,因出轨而离婚的夫妻占很大的比例,女人出轨,也挺多的,你知道出轨的女人中,占比例最高的是哪种人群吗?”
  夏峻听得云山雾罩,还傻乎乎地问:“哪种?”
  “你一定想不到,占比例最高的竟然是全职主妇。”佳佳义愤填膺,稍稍抬高了声音:“这要不是官网的数据,我简直不能相信,这不是朝全职主妇身上泼脏水吗?每天蓬头垢面,根本没时间打扮自己,自己老公都不稀的看一眼,每天忙得像陀螺,晚上瘫倒在床上就想睡,哪有时间和精力出轨?谁信?”
  夏峻也不信,附和了一句:“瞎扯!网上那种调查数据,就是哗众取宠,博人眼球的。”
  “可是我现在信了。换位思考,角色互换一下,全职爸爸也是啊,只是全职爸爸这个群体被关注的比较少罢了。结合你的事,再参考那个数据,其实得出的结论就是,全职在家带孩子的,无论男女,出轨的比例最高,他们并不是闲,而是空虚,得不到认可,因此婚外有人给了一点温情,就像飞蛾一样扑了上去。。你就是佐证。”她终于将矛头指向了他。
  “我没出轨啊!你不要给我扣这样的帽子。”夏峻矢口否认。
  佳佳倒是心平气和:“精神出轨也是出轨。”
  夫妻俩在咖啡桌旁,进行了一场即时的小型辩论。
  夏峻小声反驳:“精神出轨不算出轨,那你对着电视剧里的小鲜肉流口水,我说你什么了?”
  “什么就流口水?哪有的事,你别乱说。”
  “就那个什么,叫什么钟,钟什么?”
  “钟汉良。”
  “对,钟汉良。你天天喊自己累,还追剧追到半夜,那种脑残剧有什么好看的。”夏峻一激动,忘记了辩论的原则,竟然上升到人身攻击。
  是可忍孰不可忍,他竟然敢攻击她的偶像,佳佳撇撇嘴冷笑了一下:“你还好意思说,说什么小鲜肉,人家年纪比你还大,说人家小鲜肉的,不反省反省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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