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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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下,岁岁回头,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。
  
  丁壹张开双臂,两人开心地抱在一起,她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,真的好想念啊。
  
  丁壹轻轻捏了下岁岁冻红的鼻头:“来很久了吗?你怎么不进去等呀,外面这么冷!”
  
  岁岁从袋子里掏出一支柠檬味的棒冰,掰了一半递给丁壹:“里面暖气太足了,十分钟它就能化成水!”
  
  丁壹好笑又觉得有点暖,她吸着棒冰,将岁岁推进麦当劳:“傻不傻啊你!”
  
  暖洋洋的热气与喧闹声一齐扑面而来,正是寒假,麦当劳里特别多的小孩,有孩子在这里举办生日会,小朋友们围成一圈拍着手在唱生日快乐歌,热热烈烈的气氛。
  
  丁壹看着那边羡慕地说:“我小时候也特想像这样过一次生日,鸡翅薯条汉堡可乐摆满一桌子,想吃多少就吃多少。”
  
  岁岁走到队伍最前面拿来一张餐单,递给好友:“随便点,我请客!”
  
  丁壹笑嘻嘻地说:“哇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!”
  
  见面之前岁岁在电话里问丁壹,你难得休假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说我陪你尽兴!丁壹兴致勃勃地列了一个清单,岁岁没想到第一件竟然是吃麦当劳!她才知道原来运动员的日常饮食要求如此苛刻,这种高热量的油炸食品几乎不能碰,还有很多很多别的禁忌。丁壹说,其实也没觉得鸡翅汉堡多好吃,但小孩嘛越被禁止就越渴望。
  
  话是那么说,最后丁壹还是很克制地只点了一对鸡翅一杯可乐,岁岁见她吃得小心翼翼又一脸满足的样子觉得真心酸。
  
  “累吗?”
  
  丁壹愣了下,才明白过来岁岁话中之意。
  
  “当然累啊,我记得有一次……”丁壹咬着吸管想了想,“是十岁那年吧,我发着低烧还被教练拉着跑圈,我一边跑一边哭。”
  
  岁岁想,十岁的自己在做什么?她父母比较开明,不像别的家长那样押着她去各种辅导班与兴趣班,她除了学画,平时拥有很多的玩耍时间,从来没有因为学习压力而哭过。
  
  见好友满眼心疼,丁壹笑了:“不过是我很喜欢的事情,也就觉得没那么累了。这么多年也习惯了,几天不练球反而浑身不舒坦。大概是要跟它缠绵一辈子咯!”说这些的时候,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。
  
  “你可真厉害,才几岁就清楚自己将来想做什么。”岁岁感慨道,完了忍不住戏谑好友,“你这就叫,少年老成吧!”
  
  丁壹摇头:“才不是呢,其实我一开始去学网球是因为赌气。”
  
  “啊?”
  
  “真的,你别看我现在身体结实肌肉发达。”丁壹说着弯起手臂展示肌肉力量,逗得岁岁乐不可支。“我小时候挺瘦弱的,又娇气。那会儿院子里跟我同龄的全是男孩子,我想跟他们一起玩,别的人还好,阿屿特嫌弃我,偏偏他是孩子王。”说起童年往事,丁壹眸中满是笑意,“他说讨厌跟穿裙子的小姑娘玩,因为……”
  
  想了想,为了生命安全丁壹还是决定不要将“周美美”这个梗昭告天下了。
  
  “换别的小姑娘老被拒绝肯定就打退堂鼓了啊,我爸说我从小就能屈能伸个性又倔。有一天又被阿屿他们丢下了,回到家就嚷嚷着要把长发剪掉,还要打网球。我爸一听老开心了!哦他是网球教练,一直怂恿我跟他学球来着,我都拒绝他。他还以为我想通了,”丁壹摇头笑,“其实我初衷只是不想被小伙伴们嫌弃。”
  
  岁岁啧了声:“周慕屿同学可真行啊,打小就会欺负女生。”
  
  丁壹说:“欺负倒没有,他只是不爱跟女生玩。我小时候好傻的,以为剪短头发不穿裙子就不是‘娇气小姑娘’了。”
  
  岁岁说:“我觉得你短发特帅!”
  
  丁壹配合地撩了下头发:“我也觉得。”
  
  两人趴在桌子上大笑。
  
  丁壹忽然问:“你呢,岁岁,你将来想做什么?”
  
  岁岁慢慢吸着可乐,一下子竟回答不出,她忽然有点羡慕丁壹,能那么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梦想。
  
  “还没想那么远,我比较喜欢画画,也许以后学美术相关吧。”
  
  “下次我请你去看我比赛,你带上画板。”丁壹眨眨眼,“把我矫健帅气的身姿一张张给画下来啊,画满七十二张!”
  
  岁岁笑:“好啊!”
  
 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,收拾了一下桌面,丁壹站起来,大手一挥:“下一站!let’sgo!”
  
  在这城市生活一年多了,但岁岁其实很少出来逛,平日里家里学校两点一线,顶多周末去书店买些资料。丁壹带岁岁去的地下商场她也是头一次来,比之百货商场那种精致的陈列与华丽丽的灯光,岁岁更喜欢这种热热闹闹接地气的集市。鳞次栉比的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,衣服鞋包饰品化妆品还有零食,女孩们喜欢的东西都能找到,而且价格便宜,很适合学生逛。
  
  丁壹吃穿用度一直都是由她妈妈打理,这会儿见什么都觉得新鲜,东看看西摸摸,岁岁取笑她是“刘姥姥”。
  
  两人逛到一家卖围巾手套的摊位,粗粗扫了几眼丁壹就继续往前,走了几步发现岁岁没跟上,折回去看见她正拿起一双深灰色的针织手套,款式很简单,但手背上织着很漂亮的花纹。
  
  “喜欢呀,我送你……”丁壹忽然顿住,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双男款。她凑近岁岁耳边,调侃道,“要送给你家陆年吗,挺好看的,买吧买吧。”
  
  岁岁有点犹豫,跨年夜的不愉快,虽然因为years的存在两人如常说话,但其实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介怀,尤其是陆年。他会收下自己送的礼物吗?
  
  “老板,我要这双,可以包装吗?”那丝犹豫只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就消散了,岁岁想起她出门时听见陆年在问姥姥有没有看见他的手套,好像是弄丢了一只。放假后他每天都会骑自行车去市图书馆查资料与复习功课,没有手套可不行。
  
  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,笑说:“送人的吧,我给你选只漂亮的纸袋。”
  
  趁老板包装时丁壹翻了翻展台上的手套:“这家手套都还挺别致的哎!我也选选。”她很快挑好了一双女士、三双男士手套。
  
  岁岁惊讶:“买这么多?”
  
  “这双,送我妈,这双,我爸的,这双,我教练的。还有这双,”丁壹指着唯一的亮色手套,“给阿屿。”
  
  是很漂亮的宝蓝色,倒是很适合周慕屿。
  
  丁壹拿着东西找老板结账时忽然“啊”了声,又折回展台挑了一双黑色的手套,对岁岁晃了晃,“郑重的。”又问她,“你要不要也选一双?”
  
  “我有。”岁岁乐了,“你好像手套批发商啊!”
  
  但,好羡慕。生命中能有这么多个值得你买礼物的人,是一件幸福的事。
  
  丁壹的“oneday”清单上还有去夜市吃麻辣烫,从地下商场出来,天已经黑了,夜市离得有点距离,两人决定去对面坐公交车。可最终麻辣烫没能吃成,丁壹接了个电话后,开心地拉着岁岁直奔她姑姑开的餐馆蹭大餐去了。餐馆做的是私房菜,口碑火爆,环境也很好,平日里都要提前预订席位的。听说姑姑要亲自下厨招待自己,丁壹当然不会舍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带好友去尝尝她心中“第一神厨”的手艺喽!
  
  除了周慕屿、郑重这些童年玩伴,丁壹一直没有关系亲密的同性朋友,虽然网球队很多同龄女孩子,但因为明里暗里的竞争关系,也仅仅止于“队友”这个界限。因此她格外珍视与岁岁的感情,那句“最好的朋友”并不是随口说说,她以前对友情的概念泛泛,现在再问她,她心中有了简单又明确的答案——好吃的好玩的好消息都想要跟她一起分享,不开心时压力大时需要她的倾听与一个抱抱。
  
  餐馆开在一个四合院里,临近春节,廊檐下挂了应景的红灯笼,映着庭院里的白雪皑皑,不知从哪儿传来幽幽的古筝调,很有点古色古香的韵味。
  
  老板娘却是个爽朗的女人,姑姑跟丁壹一样留一头利落短发,长得也像,乍一看真像亲姐妹,丁壹在她面前也不像晚辈,见了面热情地抱在一起,很随意地开彼此的玩笑。
  
  闲话了几句后,姑姑就去为她们做菜了。丁壹带着岁岁上二楼,那里有专门给家人留的小包厢。等菜的间歇,服务员送来了点心零食还有水果,又泡了好喝的红茶。
  
  岁岁起身:“我去下厕所。”
  
  “出门左转走到底,再右转,尽头就是。”丁壹站起来,“哎,还是我陪你去吧。”
  
  岁岁将她按回椅子上:“不用不用。”
  
  地方不大,岁岁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间,回来时路过一个包厢,门没彻底关上,加之这庭院实在太安静了,以至于岁岁能听见房间里说话的声音。
  
  然后,她顿住了脚步。
  
  她愣了愣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过了片刻,里面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。
  
  “叔叔,您有话就直说吧!”
  
  因为凝神细听,这一次便格外清晰。岁岁讶异,真的是陆年,他怎么会在这里,跟他说话的男人又是谁?
  
  明知这行为很不光彩,但岁岁双脚好像被钉住了一样,怎么都挪不开。
  
  包厢里。
  
  偌大的圆桌边就坐了两个人,坐主位的是个中年男人,他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抽烟,气场却很强大。他烟瘾也大,刚抽完一支紧接着又掏出了一支,坐在他左侧的陆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,进门开始他已经接连抽了三支烟,房间里温度高又不怎么透气,浓重烟味令他很反感,更反感的是这男人抽烟前根本不问别人的意见,如果不是同学的爸爸,他真的一秒钟都待不下去。
  
  云父弹了弹指尖的烟灰,才不急不缓的开口:“小影本来过完春节就要去英国念预科,可前几天这丫头忽然说不去了。”他淡淡瞥了眼陆年,“因为你。”
  
  “叔叔……”
  
  云父抬了抬手,打断陆年:“放心,我不是来问责的。我今天找你,是想跟你商量件事。”
  
  陆年抿着唇,索性沉默地等待下文。
  
  “我听说你的目标跟小影一样都是剑桥,不如你们俩一起去英国备考。”
  
  说是“商量”,可云父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商量的意味,他大概惯于发号施令,一席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。
  
  陆年脸色沉了沉,但语气仍是礼貌而客气的:“我在国内考。”
  
  云父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,继续自顾自地说:“你家里的情况我都了解,费用你不用担心,我来负责。”他吐了口烟圈,笑了笑,“当然,我是个生意人,投资嘛,肯定是有条件的。”
  
  陆年看着餐桌上的水果拼盘与点心,它们被装在精美的餐盘里,等待客人挑选食用,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那些水果点心,赤裸裸地摆在灯光下被估价。难堪与怒意几乎同时朝他袭击过来,他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冷笑,转头直视着云父:“叔叔,我想您误会了,我跟云影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,她想去哪儿考试,考哪个大学,跟我没关系。”
  
  云父脸一沉,云影是他的老来女,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宠大的,女儿也争气,各方面都很优秀。而眼前这小子,是个父不详母去世了的孤儿,与开艾灸馆的姥姥相依为命,跟家大业大的云家完全不可比。他高傲个什么劲?若不是拗不过女儿,他早就拂袖而去了。
  
  云父忍耐地说:“你不急着给我答复,再好好考虑下。”
  
  “不用了。”陆年站起来,“谢谢您请我吃饭,但我答应过姥姥要回家吃晚饭的,我先走了。”
  
  云父眯了眯眼,摁灭烟蒂的手指重重地在烟灰缸里碾了下,在应酬场上还从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,这孩子很不懂事。他声音里便含了怒意与几分警告:“年轻人,很多机会只有一次,失去了就没有了。”
  
  往外走的陆年听到这话脚步都没有停顿半分,他背脊挺得笔直,从容果决地拉开包厢的门。
  
  下一秒,他愣住了。
  
  门里门外,四目相对。他眼中是惊讶,岁岁满眼的慌乱。
  
  与此同时,玩了两把游戏后发现岁岁还没回来的丁壹跑出来找她,远远见她傻站在一个包厢门口,边走过来边嚷道:“岁岁,你干吗呢!”
  
  岁岁从愣怔中晃过神来,她第一句话就是对陆年解释:“我……我跟朋友在这里吃饭。”
  
  陆年已恢复如常的神色,淡淡“哦”了句,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,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。
  
  丁壹走到岁岁身边:“你咋回事,这么几步你还迷路啊?”
  
  岁岁见丁壹没有认出陆年来,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提这事儿,便说:“没,我四处逛了逛。”
  
  “走啦,可以吃饭了。”
  
  “好。”
  
  后来那顿饭岁岁吃得心不在焉,满脑子都是陆年与云父的对话,接下来几天只要闲下来,她总是会想起那些话,心里有两个想法在拉锯,一方面她知道陆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,既然拒绝了就不会改变主意。但……能重新回伦敦念a-level,对他来说多重要啊。她想起当初在殡仪馆,他恳求继父乔治先生的画面。
  
  岁岁放下试卷,跑去厨房找姥姥。
  
  姥姥正在准备小年夜的晚餐,岁岁本来要帮忙的,可姥姥将她赶回了房间复习功课。
  
  这会儿见岁岁又晃荡进来,姥姥笑着说:“真不用帮忙,我马上弄完了。”
  
  岁岁从桌子上捏起一只刚刚炸好的春卷,先放在鼻子下闭眼使劲儿嗅了嗅,才一大口咬下去,满足地眯起眼,竖起大拇指夸道:“姥姥,超超超好吃的!”
  
  北方春节吃饺子,南方人却偏爱春卷,这是姥姥特意为她做的,比之味道,那份心意更令岁岁感动。
  
  姥姥笑:“看你这小丫头吃东西真是怪香的。”
  
  岁岁吃完那只春卷,擦了擦手,才开口道:“姥姥,我想跟您说件事。”
  
  姥姥:“你说。”
  
  “我想把我爸妈留在老家的那套房子卖掉。”
  
  姥姥正拿着一只碟子在冲洗,水声哗啦啦的,她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她关掉水龙头,回头问岁岁:“你刚说什么?”
  
  岁岁重复了一遍。
  
  姥姥震惊极了:“为什么?”接着脸色就变了,拉住岁岁的手,“丫头,你是惹上什么事需要花钱吗?”
  
  岁岁回握姥姥的手,安抚道:“不是不是,姥姥您别急。”她咬了咬唇,琢磨着用词,“姥姥,您知道陆年一直在自学a-level课程吗?他打算在国内参加剑桥大学的入学考试,我知道他成绩很好啦,但如果他能回伦敦备考肯定更有优势的。”
  
  姥姥立即就明白岁岁为什么要卖掉老家的房子了,然后,向来坚韧的老太太忽然间竟红了眼眶:“于是你就想把卖房子的钱拿给年年去英国读书,是吗?”
  
  “嗯。”岁岁点点头,又补充说,“姥姥,您别告诉陆年啊。”
  
  姥姥感慨万千地看着岁岁,十四岁的姑娘家,又经历过家变,不算是对金钱毫无概念的小孩了,江南的那套房子是她父母留给她的礼物,也是她仅有的经济依仗,可现在她却轻轻松松地说要卖掉它。
  
  “你这傻孩子!”姥姥揉了揉岁岁的头,温声说,“这些事是大人需要操心的,你成天瞎想什么呢!年年读书的事你就别管了,你陆阿姨给他留有学习基金,我之前也跟他谈过,如果想回伦敦继续念完预科也是能承担得了的,但他拒绝了。你知道他说什么吗?”姥姥笑了笑,神情里带了一丝骄傲,“他说,不管在哪儿考,我都能进剑桥。所以啊,岁岁,咱们就相信你陆年哥哥吧。”
  
  “他真的这么说吗?”
  
  “当然。姥姥还能骗你不成。”
  
  岁岁笑了:“我相信他!”
  
  姥姥说:“可是岁岁,你为什么每次为年年做了什么事,都要隐瞒呢?比如那双手套,你自己送给他多好。关心一个人,对一个人好就该大大方方的让对方知道呀!”
  
  “就……”岁岁忽然指着灶台上沸腾到洒出来的水壶大喊,“哎呀,姥姥,水烧开了!”
  
  姥姥立即转身去关火,清理台面上的痕迹。
  
  话题就此揭过。
  
  岁岁悄悄吐出一口气,为什么要隐瞒呢,因为害怕拒绝,那实在是,太难过了。
  
  厨房外。
  
  靠墙静静站了许久的陆年拿着空空的保温杯离开,他回到自己房间,刚在书桌前坐下,years就从桌子下面的小窝里爬起来,凑到他脚边蹭啊蹭,陆年弯腰去抱它时发现它嘴里叼着一只手套,他脸色一变,飞快地抢了下来。
  
  深灰色的手套,手背那一面织着漂亮的花纹,此刻那花纹上沾满了狗狗的口水。
  
  陆年用纸巾反复擦了擦,处理干净后他蹲下身,双手扯住years的大耳朵,板着脸说:“傻子!什么都吃!你说说,你像谁?”他顿了顿,忽然放低声音,仿佛一句呓语,“真是个傻子!”
  
  陆年没骂错,years是只不长记性的傻狗子,才被他惩罚过,隔天下午又因乱咬东西闯了祸。
  
  “你这该死的小畜生!”
  
  听到天铭妈妈的惊叫声时,岁岁刚洗完澡,正在浴室里擦头发,她愣了下,将毛巾一丢穿着个睡衣就跑了出去。
  
  院子里,天铭妈妈正追着years跑,它嘴里叼着一根火腿肠,大概知道来者不善,拼命逃窜,可它毕竟有腿疾,跑不快。天铭妈妈抄起堆在廊檐下的一根木柴很轻易就砸中了它,她破口大骂:“让你乱咬!”
  
  狗狗疼得嗷嗷叫了两声。
  
  天铭妈妈见它被打了还不肯从院子里离开,又抄起一根木柴。
  
  “舅妈!”岁岁急得大声喊,“别打它!”
  
  years听见岁岁的声音,立即往她身边跑,岁岁也冲过去,将它抱起来,years缩在她怀里撒娇地蹭了蹭。
  
  天铭妈妈一看这架势就明白过来这根本就不是忽然闯进来的野狗,这小畜生什么时候养在家里的?她不可置信地喊道:“赵岁岁,谁准你在家里养狗的?!”
  
  岁岁看见从走廊到院子里,一路上散落着火腿肠、糕点、糖果等,放在走廊上的两个购物袋被扒得很乱,她就知道怀里这坏蛋爱乱翻乱咬的毛病儿又犯了。是她大意了,去洗澡的时候可能忘记把卧室的门锁上。
  
  岁岁说:“对不起啊,舅妈。狗狗咬坏的东西我马上出去买一份,行吗?”
  
  竟然敢忽视自己的问题,天铭妈妈指着狗狗怒吼:“给我丢出去!”
  
  岁岁身体微微发抖,因为冷,还因为对天铭妈妈一直以来的惧怕,偏偏姥姥这会儿出门了,怎么办?她不敢顶撞她,只是更加抱紧了years,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  
  天铭妈妈怒气冲冲地冲过来要抢years,岁岁下意识往后退,她身后是台阶,差点摔倒的时候被人一把扶住了,接着,一件外套兜头罩下来,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身体包裹住,衣服还带着主人的体温,温暖席卷而来。
  
  陆年往前走了一步,他身体刚好挡住天铭妈妈看岁岁的视线。
  
  岁岁望着那个只穿了毛衣的背影,心里一暖,寒冷与惧怕瞬间消失了。
  
  陆年说:“舅妈,狗是我养的。事先没跟您打招呼,对不起。它咬坏的东西,我马上去买。”
  
  天铭妈妈脸色有点难看,但陆年到底是亲外甥,说起来这家他也算半个主人。可这孩子也太没把长辈放在眼里了,这狗她非要丢出去不可。她随口找了个理由:“我有鼻炎,家里不适合养狗。”
  
  陆年说:“以后我会看着它,不让它再跑出房间。”
  
  “不行!”
  
  陆年皱眉。
  
  正僵持间,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是姥姥与天铭爸爸回来了。
  
  姥姥见大冷天的三个人站在那,便问:“怎么回事儿啊?”
  
  陆年简单两句将事情解释了。
  
  姥姥对天铭妈妈说:“这养狗的事孩子们跟我说了。秀萍,看在我的面子上,算了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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